|
结果等第二天他再得知这个朋友的消息，已经是跳楼的死讯，前一天在写的也不是什么剧本，而是遗书。 今年37岁的香港年轻导演卓亦谦，用一部十岁男孩自决的惨剧，得到了无数观众共鸣。 一方面他担心没有人愿意看这样沉重的话题，也担心刺激到观众，另一方面又觉得讲出故事是自己的使命。 电话联系到他的时候，卓导还在路演途中。刚拿到大奖，本该意气风发的他，提到最多的一个词却是“害怕”。 “有时候我们出去玩，一群人看起来很开心，但那是资讯的交流，不是情感上的交流，大家没有交心的习惯。” 提这些意见的时候尔冬升语气非常尊重，一点没有架子。“我给你的只是建议，不是命令，你是导演，你自己去确定。” 影片里的青年教师郑有俊，在临近高考时，收到了一封匿名遗书，让他想起充满暴力与遗憾的童年过往。 “希望观众看完，喜欢也好，不喜欢也好，多一点跟你身边很重要的人去讨论心里线分 家庭里通常是爸爸说了算，妈妈负责顺从，而孩子就被比来比去。大家都不习惯谈自己的感受。 “我常常都很矛盾，害怕这个话题拍了出来会伤害到一些观众，但是同一时间又觉得这个话题不拍出来，事情其实也不会变好。因为很多人比如说他自己有自杀的倾向，然后他害怕讲出来，因为害怕被批判对不对？但是可能我觉得如果他没那么害怕的说出来，这部电影能有更高的几率让人家去了解他，去陪伴他这样子。到底是不是这样亚搏，我们都没有答案的。” “虽然没有去大城市，没有赚很多钱，但我的家人对我的现状已经感到非常满足了。” 电影《年少日记》是香港地区去年的票房亚军，内地虽然至今只有800多万票房，但好评如潮，拿下豆瓣8。6的高分。 90年代的香港霓虹闪烁，高楼林立，是名副其实的国际都市。但在卓亦谦眼里，这里却充满等级观念和情感压抑。 他有一个女性朋友念的是香港第一的女校。但是她非常不开心，没时间生活，没时间跟人去聊天，也不能把自己的姓氏讲出来。长大后她得了暴食症，不停地吃东西来弥补心中的空虚。 写剧本最焦虑的时候，卓亦谦一度想停拍，但在妻子和朋友的鼓励下才坚持下来，担任监制的尔冬升便是“朋友”中的一员。 很多人有“情绪病”但是不敢承认。电影里有杰说自己睡不着，想去看精神科医生，而妈妈很不屑地回答“精神科是给癫的人去看的”，这是卓亦谦在上世纪90年代听到的一句原话。 卓亦谦的父母没有电影中那么严厉，但在“比较文化”的大背景下，他还是会感到焦虑。他的成绩不算很好，“会考只有8分”，因此常有负罪感。电影里的粉色河马是他小时候真实的玩具，那时的他会像有杰一样，向河马倾诉自己的心事和遐想。 在此之前他们已经认识，但还是第一次合作。尔冬升曾给卓亦谦打包票：“你有困难就去找我。” 因为刚好遇见了卓亦谦，对方就把信写成了对他诉说的口吻。讲自己念电影这件事不被家人和女友支持，在香港创作也没有前途。分手的打击加上家人的蔑视，让他已经痛苦了很久。 他希望观众了解、讨论这部电影，但又害怕勾起他们的伤心事，害怕听到有人说他很有共鸣，因为那代表着他自己一定也不好过。这种矛盾的心情贯穿了创作的始终。 温柔活泼的小主演、全力支持的尔冬升，还有许多家人朋友一起，支撑着他走过了那段难熬的时光。 饰演成年男主的卢镇业说卓亦谦经常在片场哭，几乎每一场戏都会哭。但还是会努力去想，像这样严肃的题材怎么保持节奏，怎么持续吸引观众的注意力。
|